《江西共大风云录》(4)
第十八章:共大历史的贡献
当史无前例的江西共大已经在共和国的地平线上消失,我们不妨象凭吊一件珍贵而又已经遗失的文物一样,梳理一下它的存在价值,它曾拥有的辉煌。换句话说,江西共大有哪些历史贡献?它给后人有什么启示?
树起了一种精神
当年共大的精神,打下了那个时代深深的络印:与抗大的精神、大庆的精神一样,是艰苦奋斗的结晶,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产物!
共大的精神,哺育着毛泽东思想的光辉:你们的事业,我是完全赞成的,半工半读,勤工俭学,不要国家一分钱……
共大的精神,是纯真的童心与热血奋斗迸发出的火花;是一曲史诗般与大自然进行抗争,用自己的智慧与双手,描绘宏伟蓝图的命运交响曲!
1959年8月2日,《江西日报》社论《把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办得更好》一文中就写道:
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在社会主义建设大跃进中诞生的,是一所新型的半工半读的大学,是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创办起来的。
学生入学的第一天就拿起锄头、斧头和土箕等工具,开始了劳动第一课。
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和顽强的革命意志,在深山密林中,在红壤荒山上,披荆斩棘,战胜困难,建设学校。
目前根据总校和八十二所分校不完全的统计:新建校舍面积约五万平方米,开辟农场八十六个,兴办烤胶、造纸、酿酒等小型工厂一百六十一个,造林肓苗九十五万多亩,饲养生猪一万六千多头,生产收益达八百四十万元,每个学生平均收益约二百四十元,有百分之六十七的分校已经或基本上达到自给,还有少数分校做到了自给有余。在建校和生产的同时,还进行了政治、文化和生产技术的学习,适当安排了教学和生产劳动时间,编写了各种文化基础课、专业课和多种的活页教材,进行了四至五个月的课堂教学。学生文化科学知识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他们在林业、农业、牧业和林产化学等方面都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如养猪、养羊、提炼烤胶和植物油、采运竹木、培养食用菌等等;文化不齐的学生,经过补习也得到了很快的提高。各校都突出地抓紧了思想建校工作,加强了政治思想教育,并通过劳动,使师生受到了严格的锻炼,劳动观点、群众观点和共产主义觉悟显著地增长,情绪饱满,要求进步,努力学习,积极劳动。如德胜关分校共青团增加了三分之一,“四好学生”达到了全校人数的五分之一,并涌现了五名全省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新型大学的新风格正在日益成长。
是的,当时兼任共大总校党委书记、副校长的汪东兴,1959年12月13日在《切实贯彻执行党的教育方针,坚决办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在全省国营综合垦殖场和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就热情洋溢的称赞共大:
我们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内,都进行了紧张的劳动建校的工作。开始到来的学生和教职员,面对着他们的是一片山林和荒地。学校发给他们的是土筐、锄头等生产工具,住的是茅棚。但是,困难吓不倒具有坚强革命意志和强烈学习愿望的人们。他们从到校的第一天开始,就挑起土筐,拿起斧头、镰刀和锄头,投入紧张的建校劳动中去。从选校址、平地基、烧砖瓦、烧石灰、砍木材,到砌墙、架屋、修校舍等等,全部是依靠师生们勤劳的双手兴办起来的。先来的学生为后来的学生造房盖屋,制造各种家具和用具。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在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内,全省各个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和劳动技术学校,已建成的校舍近十万平方米,自制的家具和用具有几十万件。现在,凡是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和劳动技术学校所在地方,那里的面貌已经发生了和正在发生深刻变化。
解决了农民上学
谈到江西共大的成就,它圆了毛泽东主席的心愿,“让上不起学的农民”进了大学的学堂,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历史贡献!
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成立以后,受到了全省人民特别是全省劳动人民的热烈拥护。广大工农劳动群众,积极踊跃地报名投考。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已发展到总校一所、分校七十七所、劳动技术学校三十八所,入学学生共有四万零六百一十五人,这些学校,与全省的各国营综合垦殖场密切结合在一起,分布在全省各个主要山区。从学生的成分上看,青年的工农劳动群众和工农劳动家庭出身青年约占百分之九十二点六七。从学生的政治质量来看,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人数,约占学生总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二,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生都是经过了两三年、56年实际的生产劳动。从学生的文化程度来看,高中以上程度的约占百分之四,初中程度的约占百分之二十七,高小及高小以下程度的约占百分之六十九。学校规模之大、发展速度之快和学生中工农劳动群众比例之高,是与我们当前的社会发展相适应的,是与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大跃进相适应的。
我们认为,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一所适宜于对广大工农劳动群众进行大学教育、并充分体现党的教育方针的新型大学。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巨大的优越性。 (摘自《汪东兴,1959年12月13日在《切实贯彻执行党的教育方针,坚决办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在全省国营综合垦殖场和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代表会议上的报告》》)
江西共大总共培养了二十五万毕业生,绝大多数奋战在农业生产第一线,对江西农业和农村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至1964年,共大生产总值达三千六百七十三万元,粮食总产量达二千八百一十万斤,为国家创造了大量财富……
培养了大批人才
江西共大是培养农、林、牧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材的农林院校。总校设在南昌。各地区各县设有分校。总校主要培养大专及本科高等农业技术人材,分校培养中初级农业技术人材。江西创立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主要目的是,建设和繁荣社会主义新山区和新农村,普及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
原共大总校党委书记张宇晴,在《实行半工半读教育制度,培养社会主义建设的新人》一文中就谈到:
总校和各分校,从1962年开始到1963年,已向国家输送了一万三千余名毕业生。其中有县属分校培养的初级技术人员和基层干部五千四百余名,有省、专属分校培养的中专毕业生七千一百多人。有总校培养的大专毕业生七百九十余人。这些毕业生由于经过几年来的劳动锻炼和刻苦学习,一般都具有思想进步,工作踏实,作风艰苦,热爱劳动,联系群众,既有一定的专业理论水平,又熟悉实际操作技术,既能脑力劳动又能体力劳动的优点。他们在各个岗位上,一般都表现了听党的话,服从国家分配,叫到那里,就到那里,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武夷山分校的1963年财会专业生洪宗发(女)、刘清虎,在分配到余江县森工局后,开始分别安排在木竹采运站作炊事员和搬运工,但他们却毫无怨言,不但很好地完成本身任务,而且帮助别人干重活,帮助职工学习政治文化,深受全站职工赞扬,夸他们思想红,风格高,能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现在这两个同学已被调作干部,并被评为全县的先进工作者。
大茅山分校的二十四名毕业生,去年分配到大茅山垦殖场后,即担负了整个大茅山的综合调查设计的任务,他们从去年冬到现在,不畏严寒酷署,不怕艰苦困难,爬山越岭,走遍了以往调查队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白天测量,晚上绘图,早出晚归,餐风宿露,十个多月,综合行程三万余华里,先后完成了五十多万亩森林资源的调查测量任务和二十四个林场的次生林改造作业设计规划,勘查设计了八条森林公路和平车道,绘出了二十四份森林资源图和三十一本造林档案图,规格质量都达到了国家规定的标准,深受领导赞扬。
东固山分校分配到吉安专区林科所工作的六十二名毕业生,大部分担任技术员和技术工人,他们除了负责林业生产的技术指导以外,还担负了实际的生产任务,同工人一起上山采种、育苗、造林、抚育幼林,按质按量完成任务。他们在指导生产上不是指手划脚,而是做出样子,用行动示范。他们栽种的油茶成活率达百分之九十,杉树成活率达百分之九十五,樟树成活率达百分之百。
分配到黄岗山垦殖场辛会大队的黄岗山分校农学系两名毕业生,在大队担任技术员,他们不但在翻耕、犁耙、播种、插秧等方面操作技术熟练,劳动效率高,而且还因地制宜地开展科学试验,开展技术改革,推动生产。两年来他们和干部农民一起建立良种基地,进行良种繁殖试验,使山区低产田获得一季亩产七百五十斤的高额丰产,鼓舞了山区群众争取实现高产的信心。
武夷山分校毕业生陈雪梅(女)和进贤分校毕业生杨永福,他们不但在工作中能够深入基层联系群众,积极参加生产劳动,而且不辞辛劳为群众治疗病猪,常常深夜出查,甚至为治疗重病猪而住在猪栏,守候通宵,为病猪打针、喂药、观察病变,直至病情好转才去休息。群众夸奖他们是共产党培养的好兽医,是人民的好勤务员。
正由于共大毕业学生具有上述优点,就越来越受到各工作部门和群众的信任与欢迎。许多群众称赞他们思想红,风格高、有技术、会劳动,是毛主席教出来的好学生,是农村的好技术员,是国家的好干部,是公社的生产能手。
正是由于这种学以致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实行半工半读的教学模式,江西共大为社会培养了一大批栋梁之材。笔者修水县就有两位从共大总校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后来都成了大气候。江西农业大学校友风采录中,还有他们的事迹介绍:
倪忠民,男,江西省修水县人,1952年9月出生。1973年9月,从知青推荐到江西共大总校农学系就读。1976年毕业后,分配回原籍修水县组织部工作。1980年,调任修水县莲花公社管委会副主任、副书记、主任。1983年到2000年,先后任修水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县委书记、永修县委书记、上饶地委委员、波阳县(现鄱阳县)委书记、上饶行署常务副专员等职。2000年9月,调任江西省环境保护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2009年任江西省环境保护厅巡视员……
“是农村广阔的红土地哺育了我,我要用我的所学,回报她,点亮她。”1976年,倪忠民大学毕业后,凭着他优秀的成绩,原本可以留校工作,但他毅然选择回到养育他的故乡——修水县。
1980年——1983年,倪忠民调任修水县莲花人民公社管委会副主任、副书记、主任。他充分发挥专业优势,结合下基层蹲点掌握的情况,抓住农村主要问题,努力破解农业难题,围绕粮食增产,带领农民大力推广种植杂交水稻,大力培植和发展社办企业和农副产业。三年中,莲花人民公社农业、牧业连年丰收,社队企业发展迅速,农民收入连年增加……
徐明华,男,汉族,1953年3月出生,上海人。中共党员。1972年就读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总校畜牧兽医系,1975年毕业,大学学历,历任公社党委书记,修水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中共九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吉安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1999年9月任衡阳市委副书记、代市长。2000年1月任衡阳市委副书记、市长。2001年8月任衡阳市委书记。中共十六、十七大代表。2008年1月在湖南省十一届人大一次会议上当选为湖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
徐明华有着多年的基层工作经历,对老百姓有着深厚的感情,十分理解和体谅民众疾苦,铸就了亲民爱民、务实为民的为官风格。他总是讲,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要带着感情倾听人民呼声,代表人民意愿,更加坚定,更加自觉地维护人民利益,在具体工作上,他始终把解决民生问题摆在各项工作首位,经常深入基层,扎扎实实开展调查研究,帮助解决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问题,真正做到了“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探索了一条新路
江西共大是继“黄埔军校”“延安抗大”之后,第三所名校。共大实行“半工半读、勤工俭学”的办校方针,显然是一个前所末有的崭新模式。不仅在内容上与一般学校不同,工作方法上也是完全不同。 江西共大探索的这条新路,具体来讲,有以下六个方面的特点:
一、教学内容与生产内容相结合。共大系科设置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有什么生产基地设什么系科,使系科设置与生产基地相适应。根据各地分交设在山区,丘陵地区以及滨湖地带的资源条件,一般的设立了农、林、牧等系科。凡在山区的分校以办林业为方,在滨湖地区的分校,以办农业和畜牧兽医为主,少数分校根据基地条件,设有蚕桑、茶叶、园艺等专业。
由于系科设置与生产基地相适应,教学内容与生产内容就能够大体统一,并从组织体制上实行了系场合一,把生产基地和系科组织领导统一起来,从而使教学计划与生产计划得到统一,学习与生产互相结合,共同促进。同时,学校规模大小还与生产基地的多少相适应,使学生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生产和教学任务。
二、学与用相结合。共大专业设置,充分考虑到了国民经济计划的要求和当地发展农业生产的需要,真正做到了学以致用。在教学内容上,他们坚持贯彻“少而精”的原则,强调从实际出发,面向生产,面向实际。基础课为专业课服务,需要什么讲什么,需要多少讲多少。使学生所掌握的知识更深刻,更实用,更好地达到学以致用的目的。
三、课堂教学与现场教学相结合。根据课程的特点,因课制宜,灵活运用教学方法,使课堂教学为现场教学奠定一定的理论基础,现场教学又为课堂教学充实活的教材,补充课堂教学的不足,解决课堂教学不能解决的课题。基础理论教学以课堂教学为主,为学习专业知识打下基础。一般有生产操作的专业课则以现场教学为主。现场教学的次序和进度,按照生产季节、生产工序和教学的需要进行安排。这就使学生不仅能学到基本的理论知识,而且能够获得丰富的感性认识,并学到全面的知识。
四、一般劳动与专业劳动相结合,专业劳动与教学、科学实验相结合。共大的劳动有两种,有以解决生产收益为主的一般的生产劳动,有以结合教学和科学研究为主的专业生产劳动,学生生产劳动的安排,能够紧密结合专业,使学生熟悉生产情况,掌握本专业的生产技能,增加感性知识,提高专业知识水平。而一般性生产劳动,各专业的学生都必须参加,以了解生产过程,掌握生产的基本知识,熟悉农业生产的全面技术,实现一专多能。
五、教学生产与科学研究相结合。学校的科学研究内容,是选择本地区生产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使科学研究为当前生产斗争服务,达到促进生产提高教学的目的。如培育和推广作物良种、改良红壤、改造冷浆田,以及防治作物、林木病虫害等等,他们在生产、教学、科学试验都得到了较好的解决。比如,正确地选择和确定科学研究的项目,使科研、生产、教学密切结合,互相推动。在方法上,他们大搞样板地、试验田,使科学试验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推动群众的科学试验活动,促进生产的发展。
六、教学改革与师资改造相结合。共大为了适应半工半读的需要,不但对于教学内容和教学形式要进行适当的改革,而且对于担负教学任务的教师,也不断进行了改造、培养和提高,通过半工半读的实践锻炼和培养,使他们成为半工半教的新型教师。因此,在共产主义劳动大学里,教师一定要参加劳动。只有教师参加生产劳动,才能改造思想,培养热爱劳动、热爱劳动人民的感情,养成热爱劳动,联系群众的习惯。也只有教师参加生产劳动,才能增加自己的感性知识,检验和深化自己的理性知识,丰富教学内容,认真进行教学改革,从而更好地做到教学内容与生产内容相结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课堂教学与现场教学相结合,做到教活书不教死书,使教学收到更好的效果。
副校长林仲在《发扬抗大传统,办好江西共大的回忆》中谈到:
我在检查贯彻教学计划时,觉得要提高教学质量的一个中心环节,就是要造就和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师资队伍,由于学校发展快,初办时总校一所、分校三十所,到1960年夏时,发展到总校一所,分校八十八所,学生人数发展也非常迅速,要完全依靠国家的调配,来解决师资问题是不可能的。只得采取自力更生就地培养为主与力争外援为辅相结合的办法;长期培养与短期轮训相结合;总校培养与分校培养相结合;在职培养与脱产培养相结合同时并举的办法。当时,在总校林、农、牧、工和社会科学、数理化等六个系中,都分别设立了专门培养师资的班次,同时开设了分校师资短期轮训班。这样,原有的师资队伍扩大了,教员的教学能力也有所提高了……
1960年夏,我组织并直接领导了一百多名有丰富教学经验的共大教师,在江西九江地区云山分校编写了十四种基础课教材和十门专业课教材,教材的特点是突出基础理论教育,贯彻少而精的原则,力求做到政治与业务的统一;理论与实际的统一;学与用的统一……
汪东兴在《教育为兴国之本——回忆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一文中,深情地谈到:
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建校二十二年来,共培养毕业生二十七万余人,建校舍七十三万平方米,开垦水田四万八千余亩。经营果园山林三十六万余亩。生产粮食三亿六千多万斤。总收入四亿五千多万元。
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它以广大工农群众为服务对象,把学校办在了广大山区农村,办到了农业生产第一线,办到了工农劳动群众的家门口,密切了教育与社会实践之间的关系,为办好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教育为兴国之本,中国的繁荣昌盛基于教育的广度和深度。半工半读、勤俭办学正在以其适应今天国情的形式显示着不可磨灭的影响,我们期待着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的辉煌。
参考文献:
1、《江西农业大学校史》(2007年江西高校出版社出版);
2、汪东兴《教育为兴国之本——回忆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
3、汪东兴《切实贯彻执行党的教育方针,坚决办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在全省国营综合垦殖场和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代表会议上的报告》1959年12月13日
4、章仲瑜《向周恩来总理汇报江西共大办学情况的回忆》1994年11月;
5、黎超《在共大工作回忆片断》1992年4月4日;
6、刘俊秀《我们是怎样创办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办校的基本总结》
7、《江西日报》社论《把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办得更好》1959年8月2日
8、《方志纯传》(《江西人民出版社》)
9、林仲《发扬抗大传统 办好江西共大的回忆》《峥嵘岁月“五四”运动后六十年的革命回忆》中的第九章
10、人民日报记者《教育的花朵,革命的熔炉——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大学侧记》1960年2月1日
11、共大总校教育研究室《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按照毛泽东思想创办起来的一所无产阶级的革命大学——江西共大办校八年介绍》
12、庐松挺《光辉的足迹——记周总理视察共大庐山分校》
13、河北大学教育革命学习团《江西共大创业垦殖场调查报告》1970年1月
14、张宇晴《实行半工半读教育制度,培养社会主义建设的新人》
15、《红日照征程——记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第十九章:小斗岭共大分校
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修水分校,设在一个名叫小斗岭的黄土高坡上,离县城八十华里。俗称“小斗岭共大”。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前,小斗岭只有金盆架、樊家十多户农户和一座傩堂庙,已开垦种植的土地仅二十多亩水田,五十多亩旱地,大部分为荒地,茅草丛生,人迹罕至。自从江西共大修水分校在这里诞生后,开始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笔者的母校,也是毛主席倡导的半工半读勤工俭学培养人才的摇篮。
共大办校的方向
肖宪章: 1968年9月,开始任共大修水分校领导小组组长,1969年上半年组建校革委会任主任兼党总支书记(职权相当于校长),1971年3月离开。他回忆当年的往事,谈到了共大办校的方向——
当时学校建制,年级被叫连,班叫排。主要设三个连即农机连,茶林连、医务连。老生只剩一个班。这时,九江市各中学里还分来了约五十位同学,加在一起小斗岭共大约三百人。
学校每年招生约二百人,同时受县有关部门委托,开办短训班,一至二个月一期(如财会、农机、师资),专业老师由主办单位派来兼课。学制两至三年,中专学历。县城带来的那批学生毕业后,大都安排了就业。以后招的学生原则上那里来那里去,自谋职业。
共大的办校宗旨是培养德智体、爱党、爱国、爱劳动、爱人民的劳动者、建设者、工作者。它的办校方针是理论联系实际,教学与劳动、生产相结合的教学模式,在学中劳、在劳中学、学以致用、学劳结合。
修水中学并入共大修水分校后,几百师生云集小斗岭,为了尽快的开展教学,积极着手解决生活为立足点。要组织师生到远山去砍柴,到二华里外的泉坑去挑水,还要着手种菜、养猪。同时测定低的地点,自已动手打井,那口十多米深的水井打成功后,食堂用水才免远劳挑水之苦。经过半月校舍整理和生活资料的筹备,才逐步正式上课。
2008 年 1 月 26 日,原共大修水分校校长肖宪章(中),在修水县城家中与同学们合影
在教学过程中,学校组建各办事机构有校办公室,分连的教研组、后勤组。校领导机构由并校领导小组改变成学校革命委员会,建立党总支,由县直机关党委领导。到1969年11月份,(教学)正式走上教学轨道。
为了更好地开展教学劳动相结合,将校园五百多亩茶、林地分配给各连作为劳动园地,教学实验地,林果基地。教学劳动的安排,有时是上午上课下午劳动;有时头天上课另天劳动,如砍柴就要按一天时间来安排。课程的设置是政治、语文按高中课安排,来上技术课请专业对口部门提供教材。
1970年5月,他参加省里召开的共大工作会议,首先在梅岭共大总校,开到第五天转到进贤县开。会议重点研究共大教育革命的有关问题。当时是共大的教育革命按照一、二、三、四、五的要求,即:一颗红心,二幅地图(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三个结合(教学、劳动、科研三结合),四个场(厂)(农场、林场、茶场、农机厂),五自给(柴、菜、油、肉、钱)。这就是共大今后办学的方向。
肖书记回校后,在原有的基础上,创办了一个碓臼洞林场,占地约八千余亩。为学校提供了砍柴烧炭基地、油茶采摘基地;扩大了养猪场,做到猪肉自给有余;整治了加工厂,做到打米、压面、做茶、发电等加工创收自给;加强培育茶林场,桃、梨、茶有收获,提高自给能力,加强菜园扩大生产,做到蔬菜自给有余。家属主要种菜,(删除:种菜)每劳动一天发一元钱,每月发一次,家属的劳动积极性很高。这样校办四场(厂)的规模、效果都较好,为办好共大提供了一定的物质基础。
精神文化生活充实
夏镕川于1971年—1979年,任修水共大任党总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相当于校长)。八年多时间里,许多往事印记在脑海中,难以忘却。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师生精神文化生活充实。
学校距县城四十多公里,必须要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校办历任主任和食堂总管杨文质同志功不可抹。在他们的努力下,学校的学生和教工食堂、代销店、邮政代办点、理发室、水房、医务室等办得很好。尤其是水房,从早6时至晚8时,确保师生员工的开水和温水供应。医务室的医护人员坚持经常性地抓好环境卫生,预防疾病工作,学校从没出现过流行性病疫。在治疗方面很细致、认真,既是下了班、节假日,一有病号都及时服务;稍重些病症,即及时送上级医院检查、治疗。在他任职期间,没出现过因病而出事的情况。师生员工的健康状况是好的,特别是城镇学生家长,普遍反映子女皮肤黑了些,身体结实多了。
小斗岭共大篮球队员
当时教工住房是一座破庙和县农业局原办的茶场一幢工棚改造成宿舍。每户住一至两间,既旧又潮湿的十几至三十几平方米的土平房,厨房是共用的。夏主任一家三代八口人,只住两间半不到五十平方米面积的平房。半间是他的办公室里架了张床睡人。1971年起连续盖了三幢教工宿舍,才使教工每家有两间以上住房。
学校于1971年夏由各班、连选拔文艺爱好者,成立了校文艺宣传队,各连也编排文艺节目,参加学校不定期的文艺演出。还赴各公社、场汇报演出,很受欢迎。随即,校文宣队代表县教育战线赴九江地区参加教育界文艺汇演,获得优秀奖。
1972年春,学校买了电影放映机,引进一放映员,与县电影院协议好,每周为校排送一至两次影片,免费为师生员工和当地农民放映。下半年还买了两台南京产的黑白电视机,放在校广播室,可收中央和湖北省两个电视台的电视。学校图书室不断增书报,是师生员工们极好的知识、精神仓库。
学校还经常开展乒乓球、排球、羽毛球、篮球小型比赛活动。尤其是校篮球队,常与附近的渣津中学、二六七队、七二四矿等篮球队进行来往友谊赛。每年学校都要举办运动会,广大师生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精神文化生活充实。
新的长征
清晨,修水中学的操场上站满了人,县城唯一一所中学将要并入共大修水分校,全校的师生都来齐了,为了响应县革委的号召,大家打起背包统一在学校大操坪上集中,准备向八十里外的小斗岭步行进发!这一天,无疑具有史诗般的意义。翻开历史,正是公元1968年11月25日。
经黎伟建同学回忆,当时许多同学从没有走过这样远的路,尤其是些女同学!开始是非常兴奋的,渐渐一个个脸就沉下去了。她们看上去都还挺娇小,肩上背得背包却显得很大,恰似长途跋涉的“驼鸟”。越到后来,她们行走的速度越慢,实在累了只有干脆放在背包,到路边找个地方歇一会,再坚持着往前行……
的确,大家一路都走得很辛苦,走路对黎伟建来讲没什么,“文革”中停课闹革命的日子多,他在家砍了几年的柴,早就给锻炼出来了!他那天是赤脚穿着一双草鞋,记得在路上还捡到一双更好的草鞋,估计是那位同学穿不习惯丢在路边的。这时,有几个走不动女同学在哭,她们不知道究竟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小斗岭学校。好几个男同学便帮着她们背被子,让她们空手前行。当太阳移到头顶的时候,同学们一个个都饿坏了!不少同学出发时,都没有带干粮,带了干粮的同学,把自己的好吃的东西分给了大家。同学之间,还是第一次这样集中在野外吃东西,大家不仅感觉到同学之间的温暖,还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走在前面的同学还在给后面的同学打气,路边到处都能看到前面同学留下的激动人心的标语口号和醒目的路标!什么“快快走,快快行,前面就是小斗岭!”,什么“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什么“谁英雄,谁好汉,长征路上比比看!”之类。场景记忆犹新,非常感人!
就这样,他们一路向西,去追赶着渐渐西沉的太阳……
他们总算排除万难,步行到了小斗岭共大!同学们一个个都几乎累得要趴下了!黎伟建一屁股坐在学校的礼堂前,不想起来了!四十年过去了,他还深深怀恋着,当时他们步行奔赴小斗岭共大的情景……
团支部书记胡德年
1968年的寒冬,昔日苍茫的小斗岭,突然沸腾起来了!第二年“五.四”青年节,第一批加入团组织的共有十名同学。他们的入团宣誓仪式在校大礼堂隆重举行。这十位最早的新团员,在日后学习生活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胡德年同学后来任农机连团支部书记。由于这个特殊身份,他不仅自己学习成绩优秀,思想还要比普通人先进。劳动中带头吃苦肯干,尤其是在关键时候,表现得格外突出。团员与非团员之间,人们几乎一眼就能辨别出来。他们胸前挂着鲜亮的团徽,一个个精神饱满,朝气蓬勃,开会积极发言,事事处处起带头作用。
初到小斗岭,县城来的那些女同学,只要一个人呆在宿舍想家,就会很快感染大家,形成一大片哭声。胡德年就要动员团员骨干,一道去做女同学思想工作。他们奔到女生宿舍去安慰她们,告诉她们困难是暂时的,学校会越建越好,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会适应……其实他们自己也想家,在那个艰苦的环境下,谁不想家呢?陈广友老师回忆当时的情景发出感慨:“在这些女同学中,当时唯一没有哭的只有王花兰同学,我佩服她,属于女中豪杰之类。她不仅自己没哭,还配合老师,去安慰别的女同学……”69年上半年,学校困难重重,基础设施还很不完备,许多工作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完成。因此,一度学习文化少,干活特别多。主要是开荒、砍柴、种薯、摘茶等劳动。每个星期至少要上山砍柴两天。医务连的教室以及校办公大楼,都是胡德年他们这批新生来后盖起来的。当时,他们自己在附近挖土,制“三六九型”的泥巴砖砌屋,还要到二十多里远的马井大山里去扛杉树。进山扛树都是男同学,女同学吃照顾不去。由于水源严重不足,只有一口井。他们干活累了,出了一身臭汗,冬天都要到学校后面的小溪去洗冷水澡……
当时学校的校风非常好,在砍柴劳动中,男同学帮女同学砍柴,女同学则帮男同学洗衣服,钉被子等。校风好有一个直接的因素,就是小斗岭的政治空气很浓,学校开展了“斗私批修”、“一帮一一对红”等一系列活动。人的思想在那个特定的时刻,也显得格外的火红。比如,排与排之间相互比赛,今天你们排砍两千斤柴,明天我们排就争取砍两千五。人与人之间也在暗暗进行较量,这次你砍柴桃了七十斤,下次我就争取砍八十斤。一个排分为四个班,在学习中,以四个班开展竞赛,看那个班的学习成绩最好;在劳动中,则以班集体行动,劳动力强的帮助弱的,男同学帮助女同学。胡书记就亲自负责几个女同学,从而形成整体的合力。
有一位来自古市农村的男同学,因家庭太困难,连交钱买饭菜的钱都没有,书读不下去了。当时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只需要三块钱,这位古市农村同学,家里穷得连三块钱伙食费都交不起。胡书记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发动大家向他捐款,同学们几角几分的为他凑齐伙食费,使他安心继续上学……
打井十勇士
1968年11月下旬,县城的学生步行来到小斗岭读共大后,天气就挺冷了。眼下,我们面临最大的困难,不是取暧的问题,而是用水问题!虽然学校已有一口井,但那口井是打在农民稻田中,不仅冒出来的是混浊水,离我们宿舍远也很不方便,共大师生日益增多,水源严重不足!当时我们都要下到几里路的小溪里去洗脸洗澡,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为此,校领导也急了!开会认真研究打井的事,最后决定每个排抽身强力壮的男同学,组成一支十人打井队,在校水房旁边另外打一口深井!我的同班同学傅唯力,也荣幸成为了校打井队的队员,被同学们称为“打井十勇士”。
打井日子留影
打井的那段日子,正是天气最寒冷的时候,每天出工时,地下都结有一层厚厚的白霜。他们迎着刺骨的北风奔到打井地,一个个都是冷得直打哆嗦,用嘴呵着热气暧手。但一旦干起活来,身上慢慢就开始冒着热气,渐渐就满头大汗起来!打井并不顺利,工程进展缓慢。主要是土质不好,打下去的是那种红砂泥土,又硬又松,经常塌方。一天已经挖下去挺深,突然一垮塌,将原来挖的埋了一大半,所幸没有发生人身伤亡事故,害得他们又清出大堆的土上来!他们当时真怀疑,这口井会不会打成功?下面究竟有没有水?但校领导是打有准备之仗,选址的位置已请行家反复论证察看过!肖宪章书记还经常来看他们打井,给他们鼓舞士气。他十分有把握的说,不怕,这个地方会冒出水来!
当时打井分三班倒,日夜加班加点干!整整打了半个月,井打下去十多米深,一直打到下面的岩石,再也无法往下挖,他们一个个心都凉了!正当他们茫然、惆怅、绝望时,苍天有眼,井底竟开始冒出水来了!水浸得很慢,但水很清。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泉流直往上涌。他们便开始从容的用砖垒圆墙,从下面一节一节砌上来,学校一口正规的水井就这样诞生了!第二天早晨,井里已经有好深的水了!
深山烧炭磨意志
寒冬来了。全校师生的供暧问题怎么解决呢?当时由于办学国家没有给任何经费,一切都靠自己自力更生解决。学校烧柴靠全校师生自己上山去砍,吃菜靠自己种,学校为此还成立了蔬菜队,后来自给有余,还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寒冬供暧的问题,显然也靠我们自己解决了。学校在大山里烧窑,选派强壮劳动力同学进山。一批去十个人,半个月一轮换。吃住都在校林场,那里离学校有二十华里路。
1969年的寒冬,小斗岭上显得格外的冷,当时唯一取暧的东西,便是烧木炭。不仅仅是共大,整个修水县都是这样。无疑,团支部书记胡德年,第一批就被学校派去深山烧炭了。越是艰苦的地方,他越冲在最前面。砍柴他已是挺老练了,原来在城里就为家里砍柴烧,进山烧炭他还是头一回。那次烧炭对他的印象很深,他深深的感到,那是另一种生存的环境。
大山里夏天好过,冬天就显得格外清冷。冰冷的山风刮在脸上,象刀子割肉似的,还有些刺得痛。大清早,他们从林场吃完饭就上山了。他这时才明白其中的运作过程:首先是砍烧炭的木料,对材质有严格的要求,要选那些笔直的经烧的硬杂木,然后将它们竖起放入窑中,装满一窑就点火烧,烧到一定程度就封窑门,最后还有一个从窑顶上的洞口往里浇水的过程,防止它们烧化成灰。这里面有很多的技巧活,不仅仅是需要劳力。尽管他们已经在深山中,烧窑的位置离他们砍杂木的地方,还得要奔走五六里路,才能砍到标准的烧炭木料。他们就一担一担砍出来放进窑中,中饭都在山上吃,由校林场的人送饭上来。整日扎实的干活,那个辛苦劲就不用提了!他们一般要忙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收工。然而,从窑边到校林场,又还要走几里路。累了一整天,回到校林场吃完晚饭,连外出散步的情趣与精力都没有了。洗好脸脚只有睡觉,养精蓄锐为了明天更好的干活。
美美一觉醒来,吃过早饭人显得格外有精神!清晨他们进山的时,才会有说有笑,喜迎着新的一天。周而复始,半个月的时光,日子既觉得过得慢,又猛然感到奔得快。觉得它过得慢,是他们从深山所砍一担一担的杂树,艰难的桃到窑边,反反复复的这样进行,好象那炭窑是个永远填不完的无底洞。这时,他们一个个就觉得时光过得特慢,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猛然感到时间奔得快,是他们收工后,夜就开始深沉了。往床上一倒,呼呼一觉睡到大天亮,一晃又过了一天!
开始几天,他们感到深山烧炭挺新鲜,大山的景色好,空气特清新。但一个星期后,就有一种孤独感向他们袭来。他们好象完全与世隔绝,外界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在大山里呆一天,好象日子过了一年!干活的繁重与生活的单调,深深交织在一起,他们知道,这正是磨练意志的时候。当他们想到,同学们还在等待着炭烤火,天气越来越寒冷时,他们身上的责任感更强了!在最艰难与枯燥的时候,胡德年心里总是在默念着毛主席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半个月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当看到将要出窑的劳动果实时,他们打心眼的乐了!他们走出大山的时候,一个个都象从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战士……
校长开机垦荒忙
这是1971年7月,快要放暑假了。还有一个学期,我们也将从共大毕业了。就在这时,眼前呈现这么一组镜头:校长夏镕川亲自开着拖拉机,在一片茫茫的草地上垦荒忙乎着呢!炎炎烈日普照着大地,小斗岭上显得格外燥热。堂堂一校之长,这个时候为什么要亲自驾机垦荒呢?校长怎么会开拖拉机呢?还真逗乐了我们那帮同学,有的冲着校长喊他“夏师傅”!还有个别调皮的学生,甚至开玩笑直呼他为“夏司机”……
原来,校领导雄心勃勃,想从制茶上闯出一条新路,搞活学校经济!当务之急,是要开垦三百亩荒地种茶!开荒种茶季节是很强,经过规划计算,8至9月份必须将三百多亩荒地开垦好,抢在9至11月种好茶!有句俗语:“八挖银七挖金,九十种茶是黄金”。这就是说,7月份挖地垦荒最好!9、10月份将茶种下去,才能收获“黄金”。错过了这个季节,种下的茶就很难成活,或成活率很低。
节骨眼上,动员全校师生开展垦荒“大会战”,不是不可以,但有两个弊端:一是锄头开荒显然不如机耕深,地挖得太浅对种茶的质量有影响;二是这么大热天垦荒劳动,师生体力吃不消。如果请民工要破费花钱,又不符合勤工办学的原则。综合多种因素之后,校领导研究决定:固定一部丰收--27拖拉机专用于垦荒,由留校生校工帅建周来开。他人灵活,开机技能好,也很能吃苦。但他一个人干,人吃不消进度也慢。为了抢时间争速度,当时提出的口号是“人休机不停”,白天晚上都要干!夏校长就自告奋勇,主动参与配合帅司机,共同完成好垦荒的任务!遇到学校开紧急会议,他就要另一位叫余光富的师傅顶下班。
江西共大修水分校教职员工照
夏校长是怎么会开拖拉机的呢?还是两年前,他在农村学的。1968年10月,他全家下放在太阳升(三都)公社黎明大队,他任副大队长兼五七战士排长。公社农机站就在这里,69年春耕还由他负责机耕。这样一来,为他提供了学习拖拉机驾驶的机会。他先看了一本专业技术书,书中详细介绍了拖拉机构造、行驶、维修(排放)等基础理论知识。有了理论知识垫底,又经师傅指点,他很快就学会开车了!能开着拖拉机在公路上行驶,农忙时还能开车翻田干活呢。到共大后,他不仅会开拖拉机,汽车也学会开了。
就这样,他俩日夜加班轮流干、吃喝都是自己的,从没领过加班费、夜餐费。白天开机在荒野中奔忙,烈日下人呆在驾驶室内如闷在火箱中,衣服常常被汗打湿,又被太阳晒干;月夜虽然相对凉爽,但蚊子成群,咬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包。但他们都一笑而过,根本没当回事!用夏校长的话说:那时人的精神和干劲,真有点战争年代的味道!他们奋战了整整三十天,开垦了三百多亩荒地!
砍柴中的故事
追忆小斗岭共大学习生活的片段,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是难以忘怀的,那就是进山砍柴。我们在共大读书期间,三天学习三天劳动,而三天劳动中必有一天是砍柴。当时食堂做饭与水房烧水都是烧柴,全靠我们自己动手自力更生解决!学校也对这项劳动极为重视,为了确保安全提高砍柴的效益,每个排都根据男女同学与劳动力的强弱,进行了精心的搭配分组,当然三个连进山砍柴的时间是相互错开的。砍柴劳动中发生的难忘往事挺多,下面就讲述这么几个小故事……
尿暧僵手
1969年的寒冬,大雪已经封山了!上空还在飘着小朵小朵的雪花,节骨眼上学校食堂、水房快没柴烧了!还有什么比断了“粮草”更紧迫的事呢?!没有办法,学校只有紧急动员我们进山去砍柴!而且一天也不能等!进山砍柴要走十多二十里路,
天气阴冷阴冷的,小朵的雪花还在等着伴儿,一场新的大雪将要压下来!全校师生都出动了!大山里刺骨的寒风象针在钻,同学们的神情有的紧张,有的兴奋,有的严肃,有的在大声谈笑,有的在默默赶路……进入到大山深处,傅唯力与罗任强俩位同学在一块砍柴。罗任强进山后就发现一双手冻僵了!开始他以为是天气太冷,活动一下就好了。但他拼命搓着双手,就感到双手麻木,完全没有知觉!他先朝手呵热气,丝毫没有感觉。再轻轻用牙齿试着咬,也没有感觉。渐渐咬重些仍没有感觉。他这可慌了神!恰好这时,他一泡尿憋得慌,他猛然想到,用尿往上面淋淋,尿不是热的么?看有没有感觉?于是,他就这么痛痛快快将那只双手用尿淋了个遍,还是没有知觉!他心想这下完了!这双手废了!正这么想着,手就有点知觉了!有点儿象蚂蚁在咬,慢慢有点儿隐隐作痛,渐渐就火烧火辣!大约十分钟过后,开始撕心裂肺的痛!那双手象似在油锅里炸!痛得他蹲到地下去了!痛得他眼泪水直流!见此情景,傅唯力都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又过了十多分钟,疼痛才慢慢缓和些,渐渐转危为安……最后,他还是坚持在山里砍了一担柴出来……
深山迷路
那是1969年6月,天气非常炎热,上空没有一丝云,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太阳白晃晃的亮在天的正中,傅唯力、左攻右等三位同学一道进山砍柴,他们三人在一个地方砍,完全与同学们断了联系。这倒没什么,三人在一起也是一个小集体。谁知他们砍完柴,在挑柴回来的途中迷路了!
他们陷在一个大山谷里,山谷到处都是岔道四通八达。他们根本分辨不清东南西北,简直就象三条入网的鱼,任你横冲直撞就是摆脱不了群山!途中没有一个行人,不见一栋房屋,也看不到他们有印象的任何参照物!那场景恰似遇到“岔路鬼”,他们三人在大山里瞎转,从这个山谷穿到那个山谷,从这边群山,走到那边群山,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来!什么时间了?不知道。究竟走到哪里了?不知道。这里离学校还有多远?不知道。太阳已渐渐偏西,天黑下来就麻烦了!
他们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嘴皮干得起裂缝了!心里焦急还带着丝丝恐惧。但他们没有绝望,没有停步。他们拼死拼活在大山源里乱撞乱闯,总想就这样冲出大山去,找出一条回校的路!他们挑着柴埋头走着,谁也没有埋怨,谁也不多言。这个时候,他们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突然,眼前一亮!他们看到了一片水田!此刻他们才放下担子,不管稻田里的水干不干净,蹲下去就吸,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喝水都喝饱啦,肚子吃得滚瓜溜圆的!这时他们清醒的认识到,既然有稻田,这就意味着将要走出大山源,前面不远有人家了!果真如此,他们往前走不远,就发现山腰有户人家。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总算瞎碰乱撞走出大山了!这时路上才遇到行人,才顺利问回了返校的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们回到学校时,天完全暗下来了!老师、同学们正站在那个路口,盼星星盼月亮在等待着他们!尤其胡老师急坏了!他听说还有三个学生困在大山里,赶快组织同学去找,就象是自己的儿子失踪了一样!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胡老师忧心忡忡地说,你们赶快进山去找!我们就站在路口等!
回想当时的情景,胡老师对他们这么关心,傅唯力至今还深受感动……
抛柴惊险
在难忘的砍柴劳动中,我的同班同学傅唯力还有件事印象很深,他这样向笔者倾吐:
一次,我们在一座大山上砍柴,那座山又高又陡,而且下面一片几乎没有什么树木,都是些毛草,非常方便我们将砍好的柴,从半山腰上抛下来!由于是座大山,柴往下抛时,它要在空中飞半天才落地。我们当时砍的柴,都是一些硬杂木棍,一根根笔直挺长,因此往下抛特别过瘾,有点象在玩标枪。只看到一根根笔直老长的柴棍在空中飞舞,渐渐飘落下地,我们在山上俯视着它们,确实还感到有些新奇与刺激!山脚下有条水沟,我们抛下去的长棍,就准备在水沟边砍断,然后形成两捆柴挑回校。当我们往下抛柴最带劲的时候,山脚下突然冒出一位女同学!我们一下傻眼了!惊呆了!因为我手上那根野杂棍,已经抛下去了!我看得非常真切,那根柴正对着她飞来!她大概第六感观感觉到不对,条件反射似的猛然抬头一看,吓得尖声惨叫!“啊!--”的一声,头不由自主一偏,这根野杂木简直象标枪似的朝她头皮擦过!好险呵!如果砸到哪还有命!这位女同学叫荣桂贤,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我们愣愣的站在半山腰,大气也不敢出,许久许久才运过神来……
原来,她一个人擅自脱离同学砍柴小组,她正准备越过山沟,到我们这边来。大概看到我们在山上抛柴时鬼喊乱叫挺热闹,幸好有惊无险!后来,她跟我们一起挑柴回来……
砍柴遇险之后
谈到砍柴中发生的事,茶林连的陈炳生同学,则跟笔者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
那是1969年10月,金秋时节不冷不热,进山砍柴还是一种乐趣。另一桩发生在砍柴中的往事,就不那么幸运了。茶林连二排的一个八人砍柴小组,当时在一处大山里砍柴。他们进行了一下分工,陈炳生他们几个男同学爬上山去砍柴,将砍好的长棍抛下来,女同学在山下负责将那些七零八落的柴,集中运送到一处相当开阔的地方,柴砍得差不多了,再将它们砍断,装进柴箍,形成一担一担柴挑回来。
有位名叫魏长秀女同学在山脚下,不留神恰好被山腰飞下的一根硬杂木柴棍击中,她的那只脚很快肿起来了!陈炳生同学见此情景,要她不要砍柴了。脚受伤了慢慢走回去。当时脚稍有些肿,好象问题不大,她也不太在意。她说没事,还是可以挑担柴回校。陈炳生就帮她弄了两捆柴,大约五十多斤。她挑柴走时,由于脚痛显然迈不开步子,走得比较慢,同学们都大步流星往前奔了。陈炳生就有意走在她后面关照着她。他们很快与同学们拉开了距离,后来只剩他们两个人。没想到她只走约半华里左右,挪动的步子更慢了。很难往前行进了!陈炳生见势不妙,要她将柴放下来,他看看她的脚!这时,她那只脚象发面包似的肿得很大了!
我来帮你挑,你空手走!陈炳生说。
也只能如此了。她不仅不能挑柴,连空手走都困难!陈炳生便帮他砍一根柴棍做拐杖,她撑着那根柴棍,一拐一拐的艰难前行。现在陈炳生等于要挑两担柴回校了!砍柴的地方离学校有二十多华里路!眼下,他只有自己先将柴往前拼命挑一段路,然后放下担子,返回再来挑她这一担,反反复复这样来回轮换挑。他们清早就进山去砍柴,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回校,途中黄良木老师还亲自来接他们……
这桩事,更加深了同学之间的友情,在往后的日子里,陈炳生砍柴回来,魏长秀同学总是主动帮他洗衣。见他饭量大,粮食不够吃,还经常给饭票给他……
砍柴丢了面子
黎伟建同学回想当年在小斗岭读共大的日子,印象最深的是那次他砍柴中失了面子,只担了五十二斤柴回校,还不如一个女同学,而他平时一般要挑七八十斤,有时能挑一百多斤……
事情经过是这样,还没进山,他头就昏昏沉沉,脚迈步还显得有点飘,他患重感冒了!只有一个人默默走在队伍的后头,没有向任何人流露自己不舒服。由于他在进山的途中掉队,到了目的地,别人已经是砍了很多柴。有几个砍柴快的男同学,还正在帮助女同学砍柴,他却才进山来,还没有开始砍!这时,他全身乏力,两眼冒着金花,没砍上几根柴,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后来,他实在坚持不住,就停下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直喘着粗气,手上的刀象有千斤重!平时一刀能砍下的小树,现在要砍上几刀才断,汗水早将他的衣服全部湿透!他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不敢多砍,也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病情。他怕影响同学们的情绪,他不想吃同学们的照顾。于是,他用野滕条做了两个比过去小的箍,人不舒服只有少挑点柴。尽管这样,在返校的途中,他还是挺艰难的迈着步子。几步一歇,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肩膀和后脖子也磨破了皮!那次,他是最后一个砍柴回学校的同学,大家都为他在着急。张修溪同学还进山来接他,帮他把柴挑回学校……
回来一过称,他就傻眼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有五十二斤……虽然这是因生病所致,但他还是不能原凉自己,总象做了一件人生很丢人的事。只砍五十二斤柴,不如一个女同学,最后还是同学接回校……
一年后,他从小斗岭应征入伍,分在二十八军八十四师独立工兵营。在部队的几年里,他面临着一场新的艰苦的磨炼,他们常常头顶炎炎烈日,冒着江湖刮来的寒流,进行军事训练和各项繁重作战训练,每当想起共大那次窝囊的砍柴,就充满了干劲!在部队干了整整六年,自始至终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形象,一个困难催不垮的男子汉!他再也没有被疾病击倒过……
砍柴中的故事还有许多许多。一次,学校要我们将原来砍好放在深山校林场的柴桃回来。许真梅与另一位女同学,一觉醒来就起床。她们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两个姑娘冒着月光进山去,一担柴桃回到学校,没想到还没天亮呢!
走夜路的故事
读在小斗岭共大时,每逢放寒暑假的前夕,就显得空前的热闹!晚宴过后,男女同学各自成群结队,带上行李被子,就开始要走夜路步行回家!除了想家心切,还是除个热闹。那么多同学都离校了,你还在这里多呆一天干嘛?同学们结伴走夜路回家,成了小斗岭的一道风景线!这里面有许许多多走夜路的故乡,生活是丰富多彩的!
有一次,十个女同学结伴夜行回家,石祖坚同学成了这些女同学中唯一“党代表”。一个男同学带这么多女同学走夜路,自感肩上担子不轻。他家是黄沙农村的,对走夜路有些讲究,有关阴间的信息,他获知不少。抱着对大家极其负责的态度,他反复叮嘱女同学:
“现在夜深了!岔路鬼开始四处出来活动了!记住:我们千万不能叫名字!你一喊名字就麻烦了!说不来你的魂就给喊跑了!”
“不能叫名字,那我要找那个聊天,不小心就要把名字叫出来呀。”一个女同学插言道。
“你提得这个意见对,开不得玩笑,马上就要过七里山了!那一带我知道阴气重,游浪的鬼魂多!我想了一下,我们现在编一下号,名字不也是个符号吗?大家排好队,从前面开始编号:一、二、三……我自己是‘十一号',大家各自记得自己的编号,相互记熟编号就行了。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十位女同学都神情十分严肃的回答。
“好!用编号代替名字,就万无一失。真的开不得玩笑,名字是紧连着我们的魂魄,你一喊名字,魂就容易给喊跑,夜路鬼正想找人投胎呢!你看有些小孩,受了惊吓丢了魂,不是都要请道士深夜呼他的名字,将他的魂叫回来吗?记住:从现在起,我们要喊各自的编号,千万不能叫名字!好,现在我们开始过七里山!”
七里山顾名思义七华里路都是山。但那不是一般的山,而是显得格外阴森高大的山。公里就从大山中间穿过,山源里面没有一栋房子。走夜路经过这个地方,当然是最骇人的了!
女同学本身胆子小,经他这番“鬼魂教育”,又面临着要过谈虎色变的七里山,更是一个个心惊肉跳!一路上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三三两两的细声聊天。
“三号,上次你从家里带来的菜,蛮好吃的啵!你家里是怎么搞的?……”
“五号,你快跟上,你怎么还在后面?”
“我在等七号,她解手去了!”
“我们等下七号。”十一号首长石祖坚下达命令。
同学们都停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在山谷的夜空回荡:
“石祖坚!你们在哪里呀?!——”
“天啦!叫你不要喊名字,你就是不记得!我们就在前面!——”……
挥之不去的记忆
在那特殊的年代里,修水中学一度被撤销,庞大的师生队伍来到了小斗岭共大。刘勋材老师告别喧嚣的县城,融入青山绿水之中,心情本来就很轻松,在食宿问题上更是很少考虑。当时前面一长排平房教室后面,砌有一长排平房学习宿舍。来这里任教的老师住那里呢?小斗岭上有座空庙,庙里有几尊巍峨的菩萨。庙里的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这里便成了老师的宿舍。
九江片区“掀开共大尘封的岁月”采访组,自发配合笔者收集相关素材。中间那位年长者,为当年共大修水分校校长夏镕川
刘老师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每次从“庙里”出来,他总是习惯性的仔细端详一下四周。而且内心要发出一番感慨:好啊,多好的地方!这里虽无大树掩映,脚下却有一川碧波;虽无金碧辉煌的建筑,周边却有千亩茶园的芬芳;虽无如鲫过江的佛门弟子,庙旁却有莘莘学子的笑语欢歌。庙里,聚万物的秀美,引世外之神仙,一种文化代替了另一种文化。岁月带走了无言的诉说,留下了全新绚烂的生活……
难以割舍的情怀
卢洪生老师是修水中学毕业时留校任教的毕业生,既是这批毕业生的同学,又是他们的老师,当时就是同学们一起,迁校步行上小斗岭,并是领队之一。他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路留下鼓励的标语:“快快走,快快行,前面就是小斗岭!”后面的同学看到标语后,就又来劲了。就这样,这些十五、六岁的小青年硬是坚持步行来到了小斗岭。
他非常怀恋共大那种教学环境。他们当时一边教书育人,一边与学生共同劳动。生活的艰苦自不待言。记得学校修水库校长作动员报告时这样对师生承诺:“等水库建成之后,我保证给大家加餐,每人一碗豆腐花!”说得大家欢欣鼓舞,都流口水了。艰苦的生活激发了同学们的好学进取精神,锻炼了意志,培养了毅力,融洽了情感。砍柴时发现谁还落在后面,前面的同学定会自发地去接担;遇到学校的拖拉机途中熄火了,大家会不约而同地上前去帮助排难;谁有美味佳肴,一定会大家分享……师生自己种菜,自己种粮,自己进山砍柴,自己学习制茶……虽然劳累,生活条件较差,也无从发泄,因为学生心里明白:这一切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想叫苦想发泄也难于启齿。进山砍柴,天不亮就起床,回校的时候先期回家的力气更大的同学,又返回去接落在后面的同学。下地种菜种粮手上起了血泡,涂点红药水紫药水又不声不响地接着干,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修水库挑土时吹冲锋号,喊号子,唱红歌,场面激动人心。艰苦的劳动,不仅做到了生活自给自足,更重要的是锻炼与培养了艰苦奋斗、坚忍不拔的品格,团结友爱的精神。师生感情融洽,知理重义,乐在其中。虽然也喊政治口号,但能在劳动生活中自觉努力践行,没有“学生难教”之虞。即使是来自城市的学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并非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整个育人环境就是那样,激人自律,催人向上,想不变好都难。这种艰苦的学习生活和师生情结,成为了共大师生日后工作、创业的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生活和学习的动力;几十年难以忘怀,难以割舍……
永远的情结
共大的学习生活,成了张修林永远的情结。他是学生中的佼佼者。共大毕业就留校任教。
小斗岭共大创办之初,条件是很艰苦的。他清楚的记得初上小斗岭时,许多同学不识小麦韭菜,不能肩挑手提。睡觉的寝室八面来风,下饭的菜肴南瓜干菜。下着鹅毛大雪要上山砍柴,顶着凛洌北风得下河捡石,缺水要自己打井,御寒要自己烧炭。开荒磨出满手血泡用手帕一扎继续干,砍柴百八十斤的担子往肩上一搁硬着挑。虽然累得、冻得眼泪哗哗往下流,但你还得“咬咬牙、坚持住”。因为谁都不想“当落后”,谁都硬要“争先进”。他们一个班四十号人,就曾经创造了一天用锄头开垦荒地十六亩的奇迹。
共大的教学方法很有特色。它实行的是“半工半读、勤工俭学,理论学习与实践操作紧密结合”的方针。通过“半工”,解决学生基本的生活自给,“不要国家一分钱”,也不要学生一分钱,这样就很受广大农村和农民的欢迎。“半读”的时间在基本保证“五五开”的前题下,还根据农闲农忙、睛天雨天灵活安排,学习的专业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开设。小斗岭分校除先后开设了农机、茶叶、林业、医务、水电等学制为二年的专业外,还开办了师资、英语、财会、农技等短期培训班,长短结合,灵活安排,面向基层,服务农业。共大的专业教材,应该是迄今为止所有大中专学校中最具特色的。它完全由学校组织专人编写,在注重理论基础学习的前提下,提高了基本技能知识的比重,其针对性、实用性和可操作性很强。当时学校编写的茶叶专业教材,图文并茂。内容翔实,除用于学校教学外,还广泛被各专业茶厂<场>作为技术学习读本和标准,还有一些专业学校也借鉴去作为教材。当时的小斗岭共大集中了全县最优秀的各类顶尖教育人才,有人曾戏称它是修水的“北大、清华”。学校有很多的实践基地,课堂上学的知识可以充分到这些实践基地去巩固、提高,真正把课堂开到了田间、地头、工厂、农场、林场,把学校办向了整个社会。合理的专业设置、独特的学习教材、雄厚的师资力量、优秀的教育人才、灵活的教学安排、众多的实践基地,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共大式教学模式。这种教育模式,对目前我国众多的各类职业技术教育,应该不乏启迪和参考。
后来,他每每回想起共大的这些经历,都有众多的感慨。正是由于艰苦的环境的磨炼,使人们的思想得到了升华。面对人生,学会了思考;面对困难,懂得了坚强。共大的锻炼和教育,为他后来走好人生旅途每一步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回首当年无憾事
1968年11月25日,这是她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日子,当时年仅十五岁。这一天,她与同学们一道,背着行李步行四十公里到渣津小斗读共大。双脚走出了水泡,钻心的痛,还是咬着牙坚持到了小斗岭,到达目的地时,已全身筋疲力尽、骨头象散了架似的。
当时的共大仅有几幢平房、一个大礼堂、一个食堂和一个黄土操场,周围都是山、杂草丛生,晴天是黄土坡,雨天是烂泥地。雨天行走,脚上的泥巴足有几斤种!吃的黄泥水,洗衣服还要到一公里外的小河沟去,条件十分艰苦!同学们看到这种情景,心都凉了,少数同学不久就打退堂鼓,转校走了。
到校的第一天晚上,她们几十个女同学住在一间大教室里,不知是谁想家哭了起来,结果引来满屋女生的嚎啕大哭,像是一组女生大合唱,等大家哭累了,困了,才渐渐地进入梦乡……
我们在共大是半工半读,一边学习、一边劳动,生活十分艰苦,平时吃的是青菜、萝卜丝、豆腐渣、海带汤,一个月加一次餐,有一盆红烧肉,大家就觉得是美味佳肴了。
她出生在一个较优越的家庭,父亲是抗日、南下干部,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苦、挨过饿。记得第一次上山砍柴,她只挑了三十九斤,一路上歇歇停停,最后还是在同学的帮助下才回到学校……
毕业留念
她印象最深的一次大雪封山,学校伙房柴火快要断了!学校组织全体师生上山砍柴。冰天雪地、山路十分滑,他们在球鞋上绑上稻草绳、一路上跌倒自己爬起来继续前进,不知摔了多少跤,克服了多少困难!同学们的手脚都冻僵,脚趾冻的发紫,鞋也湿透了。
进共大后,她被分配到医务连二班,担任过排长、团支部书记、校革委委员、团委常委等职,在当时算得是红得发紫的人。作为团支部书记,对于要求上进、要求入团的同学,她要找他们谈心,鼓励他们向团组织靠拢,帮助同学进步,交流学习心得,每个月还要他们交思想汇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条件成熟,就可以发展入团。
医务连当时分为二个班,每个班有四十多名同学,女同学比男同学多。记得上兽医课时,老师牵来一头牛,要他们看牛有多少颗牙齿,牛舌的特点,牛的生理特征。老师与他们讲解,它吃草的时候,是先吃下去,然后再从胃里反嚼。学习了生理学、解剖学、药理学、病理学以及临床的内、外、妇、儿、传染病多门学科。还学了牛、猪、鸡的常见病。他们还学会了给猪、鸡打针,知道了注射部位和方法。他们的基础医学,由九江附属医院的刘伯元和陆怡田两位教授授课,临床医学课是修水县医院调来的赵作田老师。
他们后来在渣津镇与县城医院实习,还在同学之间作体格检查,听心肺、摸肝、脾等。班有位同学有风湿性心脏病,全班每个同学都在她身上多次听过心脏杂音……
她感到进共大学习值,回首当年无憾事。
心底珍藏美好的回忆
小斗岭共大是一所中专学校,当时学校设有三个专业:农机、茶林和医务。可以自己选择。黄建新讨厌机油味,农机不能学;她怕血怕打针,医务不适合,唯一可以学的专业就只有茶林了。就这样,她成为了茶林连二排的一员。
那时她是个热血青年,积极要求进步,迫切要求加入共青团。可是班上的同学一个个都戴上了团徽,而她申请书不知道交了多少份,每次团支书都对她说,你要接受组织上对你的考验。并要她克服资产阶级思想,劳动中表现要突出……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积极写批判稿,开斗争会有时斗胆上台发言;劳动出工走在前,收工在后面,别人休息她不休息;手磨起了血泡一声不吭,咬紧牙关继续干!有一次他们天蒙蒙亮就进山砍柴,她挑了八十斤,实在是挑不动啊!因为超过了她的体重,她是慢慢移回校的。其他同学赶回学校吃中饭,而她到校已是晚饭时间,还是班上两位男同学从半路上把她接回来的。可是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在那种情形下,她简直要崩溃了!觉得我的前面是一片黑暗,几乎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她在寻求着一种让自己完全解脱的美丽方式……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让她看见了一缕曙光!她有缘遇上了敬爱的陈天霓老师,确切地讲,是他挽救了她……
2008年4月5日,陈天霓老师修水县城家中留影
陈老师是茶叶技术界的知名人士,科班出身,出版过多部专著。在她的印象中,他几乎天天都和他们在一起,亲和力格外强。还记得他卷着裤腿,打着赤脚,扛着锄头的样子,干起农活来真的很棒,那象个高级知识份子哟!陈老师含笑关切的问她,心里有什么疙瘩呢?怎么老是闷闷不乐的?后来陈老师发现她专业成绩不错,每次他上课或者带他们做实验的时候,都由她来做他的助手,还让她帮助整理和抄写他正在编写的《茶叶的栽培和制作》一书。在她思想最低沉的时候,陈老师犹如给她打了一支强心针,使她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也有自己的强项呵!后来,她彻底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将一些不愉快抛到脑后,把学习当成了她生命中最大的乐趣……
老同学黄建新在讲课
两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共大毕业,陈老师又力排众议,坚持让她留校工作,使她的人生更加精彩……
这些,都成了她珍藏在心底美好的回忆。
为母亲打针
王玲进小斗岭共大时才十五岁,分在医务连学医。在共大通过一年多时间的学习,他们初步对人体结构,人的生理及病理,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为了让我们从书上所学的知识在感性上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学校安排他们到各基层医院见习,她被分在县城人民医院。见习主要是让他们直接接触病人,在各科室老师的带领下,耐心的询问病史,细心的检查病人,认真的书写病历,慎重的作出珍断。然后看老师是怎么下医嘱的,那时他们是没有处方的,望、触、叩、听,在实际的工作中得到体现。
他们除了接触新病人,还得书写病历,观察病情变化,随时报告给带队的老师。闲时,还得协助护理部肌注、换药等。她走出校门第一次面临病人,在医院对待每一次事都会感到好奇,但又不熟悉操作规程,心里很紧张,平时连打针这么简单的事,也不敢下手。
2008 年 4 月 7 日,笔者与老同学王玲(左)、蔡平合影
有一天,恰巧遇到她母亲来医院打针。母亲见她犯难,便鼓励她说:“不要怕,过来给我打一针!”她心里十分紧张,不知该怎么办?但母亲信任的目光给了她勇气。打完针,母亲又微笑着说:“还好,打的不痛。以后做任何一件事,只要认真去做,多点体会,就一定会做好的!”
母亲的一番
话,给了她莫大的安慰。见习期间,给母亲打上第一针,坚定了她今后从医的信心与勇气。后来她不知给多少病人打过针,如今还是主持医师,但她永远忘不了给自己母亲打下的第一针!
1970年那个早春
1970年2月28日,对蒋小青来说道,是一个非常特别而又记忆犹新的日子,他们五十名来自九江市的同学,在城里过完元宵节的第八天,乘长途汽车的一路颠簸来到了这里。当时,小斗岭上还带着严冬的寒意,校园同学之间的相互问候,小河洗衣的欢歌笑语,师生三五成群散步的良好氛围,已透着浓浓的暧春……
共大修水分校农机连毕业纪念照 1972 年元月
特定历史时期与机缘,开启了她一扇新的命运之门。往后两年时间里,他们静静在课堂上学习,学习农机专业知识,学习柴油机的构造与拖拉机的原理……她来到小斗岭时,是一位乳臭末干的少女,当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已是一位大姑娘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还非常好笑,上共大以前她曾把秧苗当韭莱,从没见过从地下挖上来的花生与红薯。后来,我们亲自播种着它们,迎来收获的季节……在那个年代,汽车并不多见,拖拉机从农田里窜出来,奔跑在公路上才威风呢。对了,在小斗岭共大,她还学会开拖拉机呢……时间一晃就过了四十年,1970年2月28日,那个早春至今还刀刻般的印在她脑海里……
重返母校小斗岭感怀
文/占历程
2007年11月25日,这是一个令(69、71届)江西共大修水分校全体师生终生难忘最受感动的日子。分别三十七年后的今天,三百多名老师和同学从祖国四面八方而来,相聚故城,驱车斗岭,重返母校,回顾当年。此情此景,我激动不巳,热泪盈眶,概然有感,赋诗两首,留作人生美好的回忆。
(一)
师生相约母校回, 梦圆今朝共举杯。
喜看高楼遍地起, 欣闻桃李满天飞。
苍松翠柏添春色, 笑语欢声漾心扉。
昔日踪迹何处觅, 小斗岭上尽朝晖。
(二)
少年同学三百多, 团结友爱人心和。
挥锄垦荒斩荆棘, 伐木烧炭辟柴禾。
妙句拾得同快乐, 难题遇到互切磋。
寒窗几载风雨过, 勤工俭学奏凯歌。
钟奋生简介
钟奋生(原名:彭光林),江西修水县人。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广铁分会理事,《中国报告文学》杂志重点签约作家,中国策划学院签约作家。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发表文学作品约三百多万字。出版著作有:长篇小说《红玫瑰》、《蓝玫瑰》;长篇记实文学《江西共大风云录》、《赞助营销密码》等。小说、散文多次获奖,中篇小说《天边滚动的闷雷》荣获全球首届国际有奖征文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