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飘
天一下子暗下来,变成淡黄淡黄的颜色,好怕人哟!大团大团的云朵仍是那么不急不缓,吞噬着最后一线青天。风儿可却来得猛,帖着地皮刮,象吹笛子似的怪叫,还调皮地将那些害臊姑娘的裙子掀得高高……
我买了满满一篮菜,狗狗满7岁的生日,不好好庆贺一下还行?妻子带着狗狗在新商场买东西,新商场就砌在自由市场十字街口。临出门我与妻子就已分工,她带狗狗进商场选购生日礼品,我则担负着到自由市场买菜的任务。不这样分下工,没有天把时间恐怕回不了家。与女人上街,最令男人头痛的就是漫无止境的闲逛;婆婆妈妈的讨价还价。当我刚走出自由市场,就听有人在喊:
“楼房要倒哇!”
这一喊,我慌了神,忙丢下菜,恐惧和警觉地仰望着大楼。天啦,大楼真的在倾斜;在晃动……
“快跑哇!商场要倒……”有人在惊呼。
顷刻,呼天唤地、乱乱哄哄,西瓜在遍地开花;苹果在欢蹦乱跳;自行车象割麦子似的哗哗倒下……危难中,我自然没有忘记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们约好在商场门口等的。就在这一瞬间,商店里面的人也潮水般往外涌。人潮中,我欣喜的发现了妻子!怎么,就她一人?狗狗呢?我朝妻子奔去……
“早出来啦!他钻得比谁都快!外面出啥事了?”
“楼房要倒,快跑!”
“哪儿的楼房?!”
“商场……”
她这可吓坏了,拉着我就跑!跑了没几步,我们又不由回头,搜寻着狗狗。还是妻子眼尖,喊道:
“那不是?!”
好家伙,真的是他!他独处站在那儿, 从容不迫地仰着头,那神态,简直象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他,在尽情欣赏着大楼......我不由分说,箭步飞去,一把抱起他就跑!
“爸!爸!那是云在飘……”我抱着狗狗边跑,他边与我这么说,“真的是云在在屋顶上飘……”
奔了一阵,觉得安全了才刹住步子。这时,妻子一脸怒气,冲着孩子劈头盖脑地骂:
“飘!飘!飘你个脑壳!房子要倒人家都晓得跑,你还站在那,压你不死!”
“爸!真的是云在飘!”孩子委屈极了,挺认真地说。“昨天在学校也是这样,上面云在飘,王老师也喊屋要倒。别人都跑,我没跑,我说那是云在飘……”
我不由一愣,回头再望望大楼,只见好些人又试试探探转回去。街中心那两个妇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直不直腰……
人们乐开了。你一言我语,热烈地谈论起来:
“哈!有意思。”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风趣地说,“一个个都成惊弓之鸟啦!”
“不过也是的,这几年经常倒屋呢。”那个农妇模样的少妇接过话,“沅江去年就倒了一栋办公楼,刚修起就沉到湖里去啦!死了40多个民工呢!”
“现在越来越不象话!大把大把的票子把人给弄滑了!”一位瘦个子老头也情绪激愤起来,“一个工程,要做好几道手脚!你发包给他,他又再转包给人家,人家又再发包……层层刮油,轮到做工的就锅底朝天了!靠什么来保证施工质量……”
听得正来神,妻子猛地碰了我一下:
“你买的菜呢?”
真是菜呢?!我不由炸了一身冷汗,但我又无法挪动步子。我愣愣望着前面,望着那一张纸片被风从地上刮起,在一个劲地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