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洽谈
到了村长家,村长老伴为他下了一大碗面条,面条上有两个荷包蛋。福尔摩斯知道,这里的农民既野蛮又好客。关系处理的好非常好打交道,关系弄僵了什么事都做得出,前几年,这里一位农民在列车上因无票乘车罚了款,后来竟拿炸药要去炸铁路桥......
“陈村长、你们真是鼠目寸光呵!”他边津津有味吃面条边说,他的脾胃实在是太好了,有好莱早晨吃个八两米饭不成问题,吃米粉一般都是吃两碗,兴趣来了还搭两根油条,唯有一宗,横竖长不胖。“你那几块巴掌大的地,冲破天了,青苗费也只不过500块钱上下,真的一蔸辣椒50块钱你能讲得这个道理过去?你们何妨不把眼光放远点,与铁路搞好关系,做一本万利的生意呢?”
“请赐教,请赐教!”周秘书酸不溜秋的恭言。
“陈乡长上次就向我提出想用铁路的电的问题,一个乡我不敢保证,至于你们这个村嘛,我倒愿意帮忙。”
“好哇!好哇!”陈村长只差没向他磕头谢恩了。“你跟他们水电站的人讲,”村长看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前面中坡那个地方,他们要建配电站,哦,叫配电所,地皮钱我们也不要啦!这里我讲话算数!”
“你们用电是要装表收费的哟。”
“当然,当然。”
“关系搞得好,收费也是象征性。”福尔摩斯利利索索将面条吃个精光,又接过周秘书递来的烟,轻轻地吸着,想试着吐烟圈,没有成功。
“张律师,我们村要买一台变压器,”周秘书感到,眼下这位人物确实神通广大,能帮他们的大忙。“你能不能帮忙与水电段交涉一下,当然是折价买旧的,我们这里穷,新的哪买得起!30千伏安和50千伏安的都行。”
“秘书还是头回求我办事,那能不答应呢。”
“好哇!好哇!”村长真是喜饱了。
“张律师,用电搭火的事,好久给我们一个信呢?”年青人问。
“一个星期,估计问题不大吧。”
“解决了用电的问题,我送你两个立方的木材!樟树、杉树都有!”
“他是我们这里的土电工,”周秘书含笑道,“他们家就在那个铁路桥边开了个打米店,现在又制面,刚才你吃的面条就是他们家的。”
“原来他经常偷铁路的电,也与水电站的关系搞得好,后来不行罗。”村长露出了苦笑,“前几个月水电站来了人,把他的电线剪了,还罚了200块钱……”
“水电段那个丁主任不好讲话,后来是姓刘的,好打交道很多!”年青人语气又变得火喷喷。
“你是说业务室小丁?那个鼻于边有颗绿豆痣的?”福尔摩斯笑道,“他是我帮他托关系招进铁路的。我喊东他就不敢西,你去把火搭上,没问题!”
福尔摩斯看了看表,指针已在十点上,感到该进城了。
“村长,这里有车子吗?我要到县城去办个案子,差点忘了。”
“没,没有......”
“我家里的手扶拖拉机行不行?”土电工赶快接过话。
“行!人命关天的事哟,今天不赶到县城不行!”
“是那个雇杀手的杀人案?”周秘书神秘地问。
他也神秘的露一笑,算是作回答。
土电工去开手扶拖拉机去了,福尔摩斯也开始在房前屋后东走走西瞧瞧。猛然间,他的眼睛又亮了:
“你们这里种的是不是水蜜桃?”
“正是,正是。”
“水蜜桃白得透亮,只微微红,甜浸浸的,好吃得很哟!”
“我家里人摘去了,你等下带一袋桃子走。”
手扶拖拉机开来了,水蜜桃也摘了满满一编织袋,怕有二三十斤。
“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关照!要什么土产品只管开口!”
周秘书握着福尔摩斯的手,久久不松……
手扶拖拉机开进城,福尔摩斯就拦住一辆的士走了。这时已是晌午时分,土电工顾不得吃中饭,将车子开回的头件事就是架线搭火,他们家离铁路电源还有好几百米。线架好火搭上,他便去起动马达,马达欢快地转起来了。有一阵子机子又停了。他知道铁路在架线,准是把电停了。他自己有部20匹马力的柴油机,他便由它发起电来。有一阵子,他猛然记起,那个铁路电源的闸刀没有拉开,这个开关不拉下,如果铁路那边来电,两个不同的电源就会“打架”。有一回就因这个,开关箱烧得一蹋糊涂。于是,他赶快将铁路的电源拉开了。
六、老古董
李老师傅五十八岁,是段里唯一的八级电力工。别看他年纪大、工令长、级别高、资历老,他可不摆半点架子。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与谁都能亲近。他这一辈子,荣誉获得过不少,频率最高的那便是“安全标兵”,从段响到分局;响到铁路局;响到了铁道部!“官”却没沾过边儿。他的徒弟好多都当大官啦!张段长还是他六十年代的徒弟呢。两年前,“小老虎班”成立时,张段长有意将他师傅安插进这个班,让他协助何小虎把好安全关,这个班清一色的年青人,没有个老将把关不行呵!他是张段长指定的小老虎班的安全员。他嘻嘻哈哈笑了笑,对这个“官”满不在乎。
他到小老虎班不久,便感到班里这些小伙子不象电力工,恰似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杆上作业的同志只图快,板手呀、钳子呀、螺杆呀,不时往下掉。杆下的监护人呢,拾起落地的东西也不系在吊绳上,而是象掷篮球似的往上抛。杆上的人为了显示自己,故意用一只手来接。还有,踩板不够用就攀绳上杆,上得是那么轻巧,那么使过路的农民大开眼界:
“这帮青皮后生可不得了呵!他们抓一根绳子就能爬上水泥电杆,怕是练了轻功的......”
李师傅干了三十多年电力工,从没见过这个搞法。这不是严重违章吗?杆上掉东西下来,打到下面的人怎么得了?攀绳上杆万一绳断了呢?他想制阻,又毫无效果。你道众人怎样回敬他?这个说:“我们生得比你瘦,绳子断不了的。”那个道:“我们掉下来的东西只砸死人,不伤活人。”遇到这些年青人,李师傅只是笑着叹气。不过也怪,这个班自成立以来,偏偏连事故苗头也没有发生过。
李师傅不愧是安全标兵,每天上班都是“全副武装”的,安全帽、绝缘鞋、工具袋样样齐备。这么热的天,还象防感冒似的,工作服每颗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有那么一天,噱头来了灵感,他望着李老师傅那一身,随口便是一首顺口溜:
“头戴宝钢盔呀,身穿防弹衣。肩背干粮袋哟,真是古来稀──”
众人捧腹大笑起来。噱头还不满足:
“你们瞧,他着这一身,象不象个贩古董的先生呀?”
“象!象!”众人欢呼道。
“我们就叫他“老古董”好不好?”
“好!好!”
“妙!妙!”
“老古董”多难听的“敬称”,他为这个绰号满肚子不高兴。开始小伙子这么唤他,他要么就装着没听见;要么就带着笑脸生气。这么一来,小伙子喊得更起劲、更开心了!久而久之,大伙叫顺了口,要改也难。他也听顺了耳,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
不过,何工长一直都是敬称他为“李师傅”,只是有一回上班点名,不知怎么的,他竟顺口滑出:
“老古董。”
“到!”
自这以后,他再也不称他“李师傅”了。当然大伙只是臭在嘴上,心里对他尊敬着呢。工作上对他百般照顾,稍重一点的体力活,从不让他沾边。他们抬电杆,只要他在前面引路鼓劲。有一回在车上,一个年青人以为他是乡下人,呼了他一声“老头”,便激起了全班人的公愤!讲那小子没礼貌,不该这样称呼人家。不是李老师傅全力劝阻,那小子准要挨一阵恶揍!世上的事就有这么怪,同样是年青人,你讥笑他“老古董”可以,别人呼他一声“老头”则不行。
七、智多星
赵刚负责的三、四组,乘车来到工地,他们这一大组的任务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是整理杆上的线路,换几根横担。伤透脑筋的是那根12米的水泥电杆,用赵刚的话说,宁可立五根电杆,也不愿立这一根。为哈?关键是这根电杆要设法弄过河;再抬上山。将这个“骨头”啃掉,可以说是完成了一大半的任务。
眼下,二十多条汉子就被这条小河给困住了!水流不激,流水清清。河床也不算太宽,约二十米左右。这些大汉云集河边,个个皱紧眉头,望河长叹。
“抬!抬!硬抬过去!”赵刚到底沉不住气。“我就不相信抬不过河!”
“莫讲蛮话呐。”那个还穿着一件工作服的小伙子,坐在杆上慢条斯礼地说。“水都齐腰深,你怎么用劲?到时候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更麻烦。”
他这么一说,赵刚的头便垂下去了。这小伙子是全段一支叫得响的笔杆子,人们都直呼他为“秀才”。
“先从那边走多稳当,”有人开始抱怨赵刚,“人还是偷不得懒的......”
“老老实实往回走吧,呆在这里时间都给泡光啦。”
“马只能走“日”,象只能飞“田”,水泥电杆怎么能够过河罗。”
几个小伙子在风言风语。
“赵刚发现这条路线还是对的,”秀才肚里到底墨水多些,能辩证的看问题。“你真从那边弯路走,下午能不能立完这根杆还是个问题。现在的结症是,电杆硬抬过去显然不行,看能想什么办法将它弄过去。”
“要是根木杆就好罗。”
“这不是废话吗?”......
在这二十条大汉中,独有一位小伙子坐在石头上。只见他似笑非笑,眼睛忽闪忽闪的,象在沉思又象在欣赏河水。
“要智多星谈谈高见!”秀才猛然发现了他。
“真是!他一个人不声不哈坐在那,”赵刚也来精神了!“准有什么锦囊妙计!”
好几个小伙子便蜂涌而上,开心地将他从那块石头上拉下,直问他要“计”。
智多星真名叫刘进,正是由于他点子多,脑瓜子活。噱头才与他取了这个绰号。
“这还不简单,芝麻小事一桩。”智多星神秘露了一笑,眼睛忽闪忽闪的,神态有点象诸葛亮。“拿两个双滑轮来,我们不是带来了吗?一个挂在河对岸树上,一个套在杆上。两个人负责往杆下垫圆木和用洞铲拨正电杆。其余的人统统到河对岸去拉,”讲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也十分开心地望着众人,尔后摇头晃脑地唱道。“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确实是条“妙计”呀,大伙采用这个方法很快就将电杆弄过了河;顺顺当当抬上山,不大功夫就将电杆立起来了。赵刚是何工长的“正宗”徒弟,他们是签了师徒合同的。他在班里是何小虎的左右手。这会他见工作量不大了,自然想到了师傅,便点了三个小伙子去支援那边,智多星是其中的一个。
八、警钟
下午整修线路要停电作业。新电源的搭火处在车站的东头,老电源在南头。
“小赵,”老古董叮嘱赵刚,“停电后记得挂接地封线。”
“知道。”
待他们走好远了,老古董又追上他们:
“小赵,小赵!”他声音显得挺急,“你们接地封线都不带,怎么挂?”
“封线放在板道房。”赵刚语气显得不耐烦。
老古董笑了笑,不吱声了。有一阵子,他又追上几步,大声叮嘱道:
“喂!接地捧一定要打六百深!你那回就打浅了... ...还有,挂接地封线时,要当作有电操作...... 身子不要碰到线,先试着挂,然后再挂实......”
“知道,知道!”
“喂──记住!先把接地捧打好──再挂线──喂──还有噢!哈哈!”
赵刚他们奔了好大阵到了扳道房,扳道房的人告诉他们,接地封线给这里电力班的胡子借去用了。
“回去拿?”秀才问。
“算了。这一折腾,又要耽误个把小时。”赵刚沉思了一会说,“这样,我们不捅变压器的跌落保险,干脆到前面去,将杆上的高压隔离开关拉下,就万无一事。”
“不挂封线不行吧?”秀才仍不放心。
“就这一路电源,它还会从娘肚里生电来吗?”
赵刚坚持他的观点,他们便奔到那个小山头上,用绝缘捧将高压隔离开关拉下。电停了,赵刚便兴奋地朝下面的弟兄们挥了挥手:“可以上杆啦!”早已杆下待命的大伙,谁也没听清他这句话,只是见他那果断有力的手势,就知道是电停了。于是,他们便争先恐似的用踩板一个劲地往杆上攀登。
赵刚与秀才完成了他们的停电任务,也从从容容的返回。当他们路过那台老变压器边时,秀才猛地感到有些不对头:
“赵刚,你听!变压器怎么会嗡嗡响?!”
“天啦,是有电!高压线怎么会有电?!”
赵刚脸色吓白了!稍愣一会,便拔腿狂奔起来!十二条人命在呼唤着他;他也在呼唤着十二条人命:
“快下杆!快下杆啦!高压线有电......”
他是逆风喊,上杆的人都没听清,登杆速度快的同志,已经快挨近高压线了!情况万分危急呀!
“高压线有电!快下来呀!......”
赵刚声调已是带着哭音,他眼前开始昏天黑地起来......
原来,这里电力领工区正在砌一栋职工家属楼,建房子的包工队为了不因停电而影响工期,便私自搭接了一路地方的电源。平时他们用铁路的电。刚才这里停电后,施工队就象以往一样,拉下了铁路这把电源闸刀换上了地方的电。谁知电动机又出了点故障,操作机子的那个民工以为是电源没有送上,就匆匆将铁路那把闸刀推上。这样,地方的低压电源通过那把闸刀,进入到了铁路的线路,造成反送电。铁路的那台变压器再将地方的低压电反升为高压;于是,整个铁路的高低压线路就都有电了!
老古董今天的任务是整理新变压器的引下线,他上杆后就一个劲地往南张望,见那些小伙子都在开始上杆了,知道是停电了。有一阵子,他便冲着杆下的那位戴眼镜长得挺英俊的小伙子说:
“石泉,你上来看看,前面不知挂没有挂接地封线?我看不太清......我见得多,这个懒是偷不得的!”
石泉是从电力工提拔上来的段团委书记,今天刚从段到荷西,他是来小老虎班来包保蹲点的。他原也是老古董的徒弟。他上杆细瞅,确实没见线路上挂有接地封线。
“哦,我记起来了!封线还放在这里电力班的工具室呢。”石书记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胡子上午拿去用了一下。这个赵刚,怎么就不跑回来拿呢!”
“那,快!”老古董神情紧张起来,“我们挂接地封线去!这点活干不干完无所谓,接地封线不挂则不行!我见得多!”
“这里离电力班不远,石书记赶快奔去,在电力班两名电力工的协助下,将接地封线很快挂上了!挂上接地封线后,地方电源反送到铁路线路上的电,很大部分就通过接地捧流入了地下。对人体没有大多危害了。没过多久,由于接地捧短路的作用,配电所的总闸也跳了。他们挂上的这根接地封线,救了杆上12个人的性命!
九、露一手
用绞磨立杆,四个人只要推转着绞盘,电杆便象蚯蚓似的抬起头来。绞磨立杆即省力又安全,但速度慢。不通过绞磨直接用人拉呢,显然速度快,要人多才行。清晨立那三根杆是没有经过磨绞的,那是整整一个班的人,眼下显然是势单力薄了。? “我们直接拉绳子试试!”何工长嫌绞磨立杆的速度太慢。?
“路边的阿妹长得靓哟——”龙啃头握紧绳子,领头唱道。?
“长得靓——”?
大伙齐声呼应,拼命拿拉着绳子,就这样兴兴奋奋竖起了一根电杆,才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第二根电杆也很快立起,只等待放线。何工长便朝西头那边望望,看毛猴他们电停好没有。望了半天,鬼影都没见一个!他便自己奔过去探个究竟。
“你们怎么回事?才去停电!”?
“杜胖子蹲到厕所就不肯出来,我在外面都等得不耐烦了!”?
何工长望着他们眼睛就滴血!当时成立电力大修班时,其他人员都是由他挑的,唯独他俩是段长硬搭进来的“骨头”。?
“你们去放钱!我去停电!”何工长朝他们吼道,“真是鬼打架!”?
西头变压器离这里有一千米左右,奔到那停电太耽误时间了!何工长不由朝四周望了望,便风风火火登上前面那根水泥杆。这挡通往水泵房的线路是后面架设的,凡工程局留下来的电力线路都是木杆。他非常麻利的带电解掉了那四根线头子,这边的电停了,放线不成问题了。?
周嫂一早就来到厨房帮忙,豹儿买菜还没回,实在又没有什么活可干,中午就随便弄点茄子、冬瓜算了,周嫂帮着将菜切好,还不到上午九点。敏小燕送完一担茶回工棚,见小红、丽美都坐在那跟周嫂聊天,猛然想到什么便提议道:?
“搞中饭还早,我们这会反正没事,我们三个人去将货场那挡线架好怎样?只有五根杆,杆子都立起了。毛猴和杜胖子在放线,杆上横担还没装……”敏小燕讲到这里,提高嗓门,又象在跟谁赌气。“我们也要争口气给他们看看,尤其是何小虎最重男轻女!”?
“真是,”唐小红赶快附和道:“这么大的工程不让我们沾点边,只将我们发配在厨房,好象我们就只配围着灶门转!”?
“哼,我们架的线不会比他们差!”敏小燕样子显得挺生气。?
“哎呀呀,谁不知道你技术好,未来的女子电力班工长。”周丽美不冷不热地说:“何工长还敢轻视你?你是什人?”?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敏小燕平时就对她反感,此刻见她这么阴阳怪气的声调更是满肚瘟火。“是他的情人,你怎么样?!”?
周丽美样子怪尴尬,又吃吃地笑了起来。看得出,她是害怕敏小燕的。平时她最泼,配电所的人没有一个敢小看她。豹儿那回信口喊她一句胖冬瓜,被她一阵臭骂。豹儿只有“男不与女斗”,赶快溜之大吉。唐小红生怕她们会吵起来,没想到周丽美反倒让步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周丽美是欺软怕硬的。?
“走,走,我们干活去。”唐小红拉着周丽美就走。?
敏小燕狠狠盯着周丽美许久许久……?
敏小燕他们将站台上的线架好,便往货场奔,想去突击将那挡线架好。
“你看,线架好了!”噱头眼睛尖。?
何工长往那边望了望,果真杆上架好了雪亮的银线,他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 “你们去把前面那根十二米杆运到杆位,我过去看看!”?
走近些,他便看见敏小燕一个人还在终端杆上泼泼辣辣的干活,毛猴和杜胖子在杆下作她的“监护人”,好一派“阴盛阳衰”的景象。唐小红和周丽美都回工棚搞中饭去了。何工长望了望杆上那四根线,不由惊赞叫好:?
“收得平,不错!”?
他又爬上一根杆,仔细察看,线不仅收得平,驰度也适当,这是很难做到的。他从杆上下来,敏小燕也将终端杆的过桥线搭接好,弄得非常精美。这挡线评为红旗电线路,绝对没有问题。内行的人望着它,简直是一种美的享受!紧线和做过桥线,都是何工长手把手教给她的技术,现在“青出于蓝 而胜于蓝”了!敏小燕见何工长在尽情欣赏着她作业,不由又记起了那桩深深印在她脑海中的往事……? 新工学习班,何小虎带他们。他们既上电工基础理论课,又练习爬电杆。练习登杆还是他们一项主要的基础训练。何小虎手把手的教他们。小虎登杆的姿式与速度使小燕一饱眼福,大为惊赞!张段长原来是全段爬电杆速度最快的,十二米的水泥杆上下时间是一分二十秒,而小虎只要45秒!?
瞧:那是人在登杆么?到不如说是猴儿在跳跃,松鼠在起舞。他板板起跳,取钩利索,速快轻巧,姿式优美。敏小燕入迷了!羡慕极了!多么希望自己也有这身登杆本领呵!于是,她暗暗下决心,从明天起,加倍苦练,也要学习跳跃登杆!?
拿着预先准备好的踩板,天还蒙蒙亮,她就离开了热被窝。旷野的寒风剌骨,而她的鼻尖却已浸出了细小的汗珠。她在球场那根12米杆上,艰难地练习往上爬。她想试着起跳,那还跳得动?尽管她的舞蹈功底好。好容易凭着毅力加勇气攀到了杆顶,正当她准备下来时,往下打的那只踩板突然往下滑了一节,心里一慌,卟啦一声,两只脚却踏空了!双手死死地抓住上面那只踩板的绳,身子悬空吊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有好大一阵了,她双手麻木了!她精疲力竭了!但她没有呼救,确切地说,此刻也很难喊出声;喊出声又有谁能听见呢?倒霉的姑娘!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激励着她!?
“别慌!别慌!”?
有人朝她跑来。那人奔到杆边,抱着那么光滑粗大的水泥杆就往上攀,象顽童上竹杆那般得心应手!他上到了那只踩板的位置,将它一节一节往上升,升到敏小燕能踏到这只踩板为止。尔后,也又抱杆滑下,站在地面监护敏小燕。待她平安下杆后,他只严肃地讲了一句:?
“练习登杆,杆下一定要有监护人。”?
说完转身就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雾霭中……?
“何师傅……”?
这时,敏小燕就将她那颗忠诚、善良、纯洁的心默默献给了他……??
何工长看到她的成长进步,真是喜在心里。此刻,他本想好好赞扬她几句,但心儿象堵在嗓门边跳,好容易才憋出一句题外话:?
“豹儿回来没有?”?
“没有。怕是出事了呢!去两天了……”?
敏小燕神情显得不安。?
“今天他无论如何会回来。”?
何小虎一字一板地说。??